29水乡浴村_出来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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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9水乡浴村

  直到七点钟电话声把他吵醒,他又精力充沛了——

  小黄?

  唐旺身边确实有个朱波,不过已经多年不在唐城混,据说是为了什么梁子躲在外面,这次像是过的不好才回来投靠唐旺,就一直被唐旺晾着。据说是——唐爷多疑,谁知道这么多年他是谁的人了。

  混的人,背下官债私债还不都是为了大哥,不过就指望跟个好大哥混口饭吃。可是唐旺却把朱波当炮灰,直接往条子手里送,且弄这一石二鸟的下三滥手段。

  王建凯看着两眼猩红,嘴角青肿的小黄,指指他面前的快餐粥,说:“饿了,赶紧吃。”小黄却摇摇头,这些典故是他从鸡毛那儿问来的,用来交换的是他脖子上一枚独山玉兽头挂件。说起来,鸡毛有眼光。这个小兽头挂件是云台寺一个僧人送给小黄的,说是可以挡煞避邪。不过小黄戴了一年多也没见多顺利。所以鸡毛要,他连犹豫都没有就给了他。

  他对王建凯说:“落哥,这些事我也是听说,不过那个鸡毛确实知道很多典故,大概差不多。”

  王建凯点点头,“我知道,唐旺身边的人我也熟悉,唯独这个不知道,想必不是常在唐城混的。”

  小黄依旧愁眉不展,说道:“落哥,我打听朱波的事,唐爷,哦不…唐旺也会知道……”

  王建凯帮他把快餐粥的塑料盖打开,往他面前推了推说:“这梁子是结了?要不这样,西区支你点钱,你别再唐城呆着了,这不好混。多少说个数。”

  “我不要钱。”小黄黯然,低下头用塑料勺搅动米粥,衬着褐黄色的大嘴猴t恤衫看去,这也是个不大的孩子。

  “要什么?”

  “想跟着落哥。”

  王建凯看看表,今天不是商议这件事的时候,他笑着说:“这么着,你先回家歇着,过了这两天咱们再说。”

  “不敢回去,我越想越怕……这、这是反骨……”小黄说的不错,反骨就是叛帮,唐旺饶不了他。

  王建凯说了个地址,“你先去那儿找个叫韩蒙的,就说我让你去的,先住两天。我现在好多事,得先走了。”

  “嗯嗯。谢谢落哥。”小黄这才舒了口气。王建凯指指他胸前的大嘴猴,说:“跟那猴子学学,多笑,别愁。”说完起身就走。

  “嘿嘿,落哥你的早饭……”

  “你吃了吧。”

  只有一个杂粮馒头、半碗稀粥的早饭结束了,一干人犯又开始了一天坐板儿。头铺、二铺把昨天半夜才塞进仓的朱波摁在监控器看不到的死角,用膝盖死死的顶住。小万儿意兴未尽的问,“东哥,这小子有点意思啊,您进来就为他?”

  东来啐了口唾沫并没答话,起身走过去,还没动手,值班警员就打开小窗口,叫郝东来出仓。跟着哗啦哗啦响,仓门大开。东来上了戒具跟着值班警员来到办公室。

  办公桌后面竟然坐了个大官——两毛三的一级警督,这个级别是副监狱长吧,就算混的不好也得是狱政科长。“两毛三”等值班员出去把门关好,这才走过来,说:“你的姓名?”

  “报告政府,我叫郝东来。”

  “为什么进来的?”

  “报告政府,我喝醉了,他们说我损坏公物。”

  “两毛三”瞪了他一眼,典型的狱油子,他掏出手机,拨了个号,低声说:“就一分钟,你抓紧。”说完把电话递给东来,就转身站到一边。

  东来接过电话,并不意外那边的人是王建凯。他“喂”了一声就只是听,期间“嗯”了两声,最后说:“不用到下午,一小时我就让他吐口。”

  “两毛三”回身拿回电话,顿时提高了声音叫:“值班员。值班员!”

  值班警官进来,“两毛三”说了句:“带回吧,不是这个人。”

  对朱波的提审是当天中午进行的,审讯很顺利,朱波承认新东方二楼卫生间里的粉剂为k粉,是那天一时心急,为了躲避检查藏进去的。当然复业通知书也赶在市公安局下班前签发了出来。

  开完例行的班前会,王建凯给场地经理交代一些事情,就驾着蓝三菱走了,他去水乡浴村泡澡,要了39号两个钟。39号给他服务过很多次,两个钟也就只是按按肩背,王建凯趴着睡一觉,叫钟铃一响他起身就走,付的却是全套大活的浴资。

  他们甚至没说过几句话,可是今天,39号不知道该怎么给他按,沾了水的伤口虽已经有结痂的迹象却仍狼藉一片,王建凯趴在按摩床上,听她小声嘀咕:“这咋弄,你这样咋还洗澡。”

  “没事,按吧。”

  “闹不好发炎了,得多疼。”她一口乐亭口音,王建凯觉得挺亲切。但依旧把脸埋在透气口里,听她继续说:“这是烫伤得吧?”

  “嗯。”他应了声。

  “我有个偏方儿,给老板试试?”39号歪着身子等他回话,王建凯已经觉得想睡了,仍旧埋着脑袋说:“好。”

  39号蹬蹬蹬跑出去,王建凯微微抬头只听见房门嘭的一声关了,他摇摇头,继续趴着睡。当39号再回到房间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,发着轻微的鼾声,他在这里总能很快很沉的睡过去,可能是什么也不用担心不用想的原因吧。

  39号轻手轻脚的从兜里拿出一小瓶蜂蜜,看看伤口上还有水,就俯□子给他吹,直到创面干爽了才将蜂蜜倒在伤口上。

  粘稠的蜂蜜顺着肩峰往下淌,她想用手指涂开,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回来,用舌尖一点点的推匀。她的手不干净,没有嘴巴干净,她一直是这么觉得的。

  对于这个客人,虽然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,但她知道他不是坏人,她时常会想,这个人一定很没有安全感,要在风月场上寻得一会儿安静,她不是多嘴的女人,从不问也不跟人讲,所以他很累很累的时候就会来。

  两个钟很短,叫钟的铃声尽管欢悦也很刺耳,39号停下手,她的额头微微冒汗,他的背被揉的发热发红。王建凯一如往常翻身起来,客气的说:“谢谢。”

  已经三天了,自从那个电话之后,韩蒙再也没有上线,落也没有。

  这令沈嘉儿无比抓狂,她想到了最坏的结果。他们不会再上网了,他们发现了她,他们消失了。

  这是报到军训的第三天,百无聊赖的夜晚,坐在蚊帐里无事可做只剩发呆的夜晚。沈嘉儿盯着电脑屏幕不知道该干点什么,一串眼泪就那么不争气的流下来,她在想他吗?那么他呢?嘉儿点开他们的聊天记录,那些快乐美好的过往就没有一丝值得他留恋?怎么连一句话都没有就不要她了?

  有人敲门,嘉儿赶紧擦掉眼泪,钻出去开门。

  来人并不认识,高高瘦瘦的女孩,一见嘉儿就微笑,不等嘉儿说话就递给她一张宣传单,快活的说:“需要兼职就好好看看哦。”女孩说完又去敲下一间宿舍。

  “神经病!”嘉儿愤愤的,每天都有这种派传单的人来宿舍敲门,真不知道这学校的安保是怎么做的,如果是居心不良的人呢?她把广告拍在桌子上,刚要进蚊帐,对床的舍友说:“嘉儿,给我看看,我得兼职啊。”

  嘉儿把小广告递给她,依旧没心思说话,已经不早了,她关了电脑静静的躺着,却还是不死心,又用手机登上去,傻傻的抱着手机出神。

  “嘉儿,你说这都什么工作啊,应该报告保卫处,把那女的赶走!”

  “嗯。”她有耳无心的应付。

  “还什么夜总会雪茄促销!还限女生!还底薪3000!我擦!”舍友把小广告揉成个团,从蚊帐里扔进了门后的字纸篓。

  “你说什么?”嘉儿坐起来,钻出去,捡出小广告,摊平了仔细看……

  “喂,你干嘛?”舍友问。

  嘉儿看的很仔细,不理她。

  “你不是要去卖雪茄吧,那种复杂场所不适合我们。”

  嘉儿把联系人的手机记在自己的电话上。

  “喂喂,你说话啊,别相信月薪3000,那都是幌子……”

  嘉儿脱掉睡裙,穿上胸罩,又翻出条运动短裤。

  “哎!神经啊你,干嘛去?”

  “哧——”拉上裤链,她套好t恤衫,“我出去趟。”

  “靠,几点了你出去。”

  “要是太晚我就回家了,明天帮我请假。”

  “喂——你不是吧。”

  嘉儿一边扎头发,一边往外走,“我回家给你短信,要是天亮没我消息,你就报警。”

  “额……”

  王建凯从水乡出来,身上轻松了许多,这几天亏待了自己的胃,此刻很想吃东西。他看看表,急忙驾着车往鼎泰丰赶,十二点前的最后一笼蟹黄蒸包归入王建凯的打包盒。他从里面拿出一个塞进嘴里,一边嚼着一边跑出鼎的场子赶。

  暗场位于唐城的新野别墅区,通往那里的必经之路上,从距离场子一公里处就架设了摄像头,王建凯一进入监控范围,就有人通知了八百米处得暗哨,他的车速降下来,打开车窗,让例行公事的小兄弟们看看车上只有自己和一笼屉热包子。

  “落哥好久没来了。”小兄弟跟他过招呼,就跟对讲机报安。即便是王建凯也不能带生人进场,无论谁的客人都要去集合地坐专用车过来,这是荀渐的规矩,很好的规矩。王建凯按按喇叭,加速过去。

  暗场设在二十九栋别墅,正碰见一辆丰田面包车载着一批客人从集合地赶过来,七八个男人戴着眼罩鱼贯下车,由小兄弟们领着往屋里走,

  王建凯跟在最后,他笑着跟每个人点头,不停脚的径直往后面去。荀渐早就从监视器上看见了他,静等着他进来。

  他敲敲门,不等应声就推门,荀渐不冷不热,瞟了他一眼,他叫声:“二哥。”

  “你怎么来了?”荀渐把脚搭在桌角问。

  “想您了。”王建凯嘿嘿笑着,把手提袋放在桌上,打开打包盒是依旧温热的十一个包子。

  荀渐瞅了瞅,先拿一个填进嘴里,一口咬着了蟹黄,汁水顺着口角流出来,他“噌”的把脚放下,擎着身子,以防油汁滴到衣服上。王建凯看荀渐的吃相笑道:“都给您的,我不抢。”

  荀渐嗦着嘴唇把包子咽下去,抽了张纸巾边擦嘴边说:“我也得信!”

  “嘿嘿,还是二哥了解我,饿了。”他也拿了个一下子塞进嘴巴。

  “这是没事了,来邀功的?”其实荀渐不饿,他续了根烟,给王建凯倒了了杯热茶。

  “唔,谢谢二哥。”王建凯嘴里塞得满满的,双手捧着把茶接过来。接着说,“没功,哪有功。”

  “搞定了?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谁进去的?”

  他咽下包子,喝了口茶,看着荀渐,犹豫着。

  “说——”荀渐最烦他不说话,从小到大为了死不开口不道打了多少次,就是嘴紧嘴硬,不想说的时候,能气死人!

  “东来。”他也抽了张纸巾擦嘴,神情有些黯然。因为办朱波耗了太大的情儿,他没法再找关系保东来,那一酒瓶子砸下去就是十五天的行政拘留。

  “这人得查。”荀渐吐着烟骨朵儿,一波接一波。

  “二哥,跟东来没关系。”王建凯皱着眉头,他没想到二哥会怀疑东来。

  “不查怎么知道有没有关系。”

  “是唐旺安插人干的,这事儿防不胜防。”

  “唐旺怎么知道那天临检?怎么就那么巧安排个人一定能让条子逮着?新东方上下三层,加上地下室,两千多平米,一间厕所里有粉,就搜出来了?”三个问题,王建凯一身冷汗。

  “二哥,”王建凯有点急,“……东来不会有问题,这个我担保。”

  荀渐直直的喷出口烟,语色生冷下来,说:“你担保?你凭什么担保?”

  “我了解他。”他开始负气,东来是他的兄弟,可以过命,除了媳妇啥都能换的兄弟。没人比自己更了解东来,他要是有问题,他王建凯就白混了,就得回炉!

  “你混了这么久靠的是了解?还记得韩章吗?”

  “二哥,您相信我,东来不是那种人。他没有那些欲求。”

  “别一提他你就急!”荀渐轻斥道:“……我只是提醒你,出来混的即使你再信任,也要随时防着他们做出连自己不能解释的事,这跟了解不了解的没关系。”

  王建凯低下头不说话,这表示他并不服气。荀渐玩味的看着他,冷哼一声,说:“本来还想在老大那儿夸夸你,给你遮遮羞,现在看来,这事儿还完不了。”

  “啊?”

  “明天小南风过生日,说怀孕了场子里乌烟瘴气的嫌吵,要去北涧村住一晚。”

  “去村屋?”

  “老屋是没法住的,不过老大把村书记儿子的新宅租下了,建个行宫,明天就算是烧炕了。”

  “哦。”他哦的有些失落,这些事都没让他掺手办。

  “咋,心里不舒服?”荀渐太了解王建凯,你忙死他,累死他,他能跟你嘿嘿笑,晾着,不用三天就急眼了。

  “没。”

  “没!你瞅着老大要是心情好,就把停业的事说说,他要说不查东来,我没话说。”

  王建凯这才真的噎住,还要弈哥发话?他……各种无力感瞬间塞满了他的身体。

  作者有话要说:今天七夕,轻尘不困,在溪苑的“片花”里贴了段《七夕快乐》,感兴趣的亲人们去看看吧。

  后台显示目前为止,收藏刚好100,我很感激大家的支持,也看到有的亲人给了那么高的评价,说实话,很开心,说真心话,很忐忑。轻尘不期望超越什么,也不曾模仿什么,只想写自己觉得舒服的故事,真的感谢大家捧场。亲人们的每一句话都是我往前走的动力,真是无以言表的幸福感啊。

  我希望大家跟进跟进,因为在暂告段落的时候,轻尘会交代这个文的的产生背景,在文的后面还有两位亲人,她们付出了真心和爱,品味了快乐和痛苦,请理解轻尘不是在卖关子,而是在等最合适的时机。

  最后,再一次祝亲人们,七夕快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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